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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靖之】我与元培政经哲——写给2020届高三毕业生



我与元培政经

 

——写给2020届高三毕业生

 

 

以下文章来源自公众号”黄庄向北”,作者王靖之

 

作者简介

王靖之,北京大学元培学院2018级本科生。

 

 

介绍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有很多方式,正如成为一名北京大学元培学院的学生——与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的学生——有很多种完成四年的大学时光与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的方式。当然这是一个很粗糙的类比,我是想说,我不想再像曾经回到附中时或者仅仅介绍政经专业的教学计划或者空泛地讨论“政经专业与人类文明的关系”,我也不想写一篇仅仅用于招生宣传的空洞甚至虚伪的介绍性文字,而是希望朴素地从我在两年前作为一名刚刚结束高中时代面对未来人生的“无数种可能”的那一刻所作出的选择开始,谈谈我在元培学院、政经专业中的经历与体会。同时,我也会试图在这之中回答一些有兴趣报考元培学院和政经专业的同学可能提出的问题,希望能够通过分享我的经历与体会对2020届的高三毕业生在未来的“无数种方式”中择其一之时有所的帮助。

 

高中时的我对未来的专业没什么想法,我只知道我自己不想学什么——不学金融、不学计算机,“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是我常说的话(当然我没有说这两个专业“不义”的意思)。曾经隐隐约约地想学社会学,但在当时“社会学系不招理科生”和之后一年左右的探索之后也放下了。选择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尤其是将哲学作为自己的主要专业方向,是高中的我从来“不敢想”也“想不到”的。高中时我对元培学院和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没有任何的了解,没有听过宣讲也没读过这样的介绍(原因是我从来没想过我能考上元培,甚至不知道理科生可以报政经专业)。另一方面,作为一名理科生,我也从未接触过政治、经济与哲学这三个学科,也没读过有关领域的书(去年我曾与同专业的同学笑谈,他们高中在读福的时候我都是在读程稼夫的力学电磁学),可能只是有对政经哲和社会学这些人文社科的学科有些想当然的兴趣。

 

总之,或许绝大多数的高三毕业生都与我当时一样迷茫——面对招生专业列表上无数看似熟悉而实际陌生的名词不知所措。我想,一名高中毕业生很难说自己真正对某一个专业有所了解,很少有高中生能够在中学阶段真正接触作为大学专业的学科的内容、学习研究领域与发展方向,即使在高中阶段完成了6个学科的学习,但这些学科实则与相应的大学专业大相径庭。另一方面,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同样很难对自身的能力与兴趣有真正的理解,如果去问一名某一领域的出色学者,他或许很难说自己在高中毕业时就知道自己对这一领域真正有能力与兴趣,同样,当一名高中毕业时在此时直面这一问题,也注定很难做出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的判断。两年前的我——在对真正接触大学专业之先——固然也无法想到我如今会在学习哲学并且热爱这一学科。因此,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决定自己的未来四年的方向时则很有可能做出一个草率而不负责任的决定,或许我们有所知的仅仅是自身的一个模糊的倾向,或者是一个来自他人或社会的——并常常要么误以为是出于自身的,要么误以为是普遍必然的——“意见”。

 

元培学院恰恰给予了我们为自身的大学生活做出审慎选择的机会,而非在高考结束后的数十天内做出一个仓促的决定。元培学院在新生入学时并不规定任何具体的专业,而是在入学一年之后在全校120余个专业与元培学院开设的5个交叉学科专业中选择自己的专业方向,并且在每一个学期都可以选修全校开设的所有课程。如果二年级进行专业选择之后对自身的专业兴趣有了新的认识,仍然能够转换自己的专业选择,同时,元培学院的弹性学制(可以选择3至6年的本科阶段)保证了进行“重新选择”之后仍然能够具有充分的时间完成新专业的学业。元培学院提供了学生在大学年(甚至更长)真正接触大学各专业并探索自身的能力与兴趣的时间,从而在选择自身的专业方向时做出审慎并且适合自己的选择。这正是我选择元培学院的原因,在前年,我怀揣着对人文社科领域的模糊兴趣——我不知道它的真正内容,也不知道我是否与之相合——来到北京大学的招生咨询现场,并因此被元培学院与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的培养方式所吸引——我能够探索我所感兴趣的专业,并因此探索与认识我自身。在某种意义上,两年前刚刚走出高中的我面临“无数种方式”中所做的选择是“不选择”,但因此同时是一种“真正的选择”——在探寻之后找到真正与自身相合的那一种选择。在元培学院的大学年中,我选修了哲学、社会学、经济学与政治学四个专业的专业课程,并最终被哲学所吸引也发现了自身在哲学专业上的能力,因此选择了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哲学方向)作为自己未来学业上的道路——这是我在高考后的填报志愿后从未想到的一种可能。

 

“自由”是元培学院的底色,但这种“自由”并不意味着一种“无规定性”,恰恰相反,它是一种真正的“规定性”,而这种“规定性”是需要我们自己在学院所提供的条件中进行广博而深入的探寻之后赋予自己的一种“自身规定”——元培学院给予了我们“迷茫”的空间与“笃定”的道路,它要求我们在无数种可能的方式中寻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道路。并且,在明确专业选择的同时,元培学院同时能够使学生并不拘泥于专业培养方案的限制,以降低学分要求与全校课程任选的方式。对于即将步入大学校门的学生而言,无论对专业的选择是迷茫或是笃定,学术兴趣是广泛或是集中,都能够在元培学院找到你自己的位置。在元培学院,可以探寻到与自身最相合的专业教育道路,也能够获得通识教育的基础,并通过其他学科的学习丰富自身的视野并进一步促进专业学习的深度。

 

 

政治、经济与哲学(Philosophy, Politics and Economics, 简称PPE)专业是北京大学元培学院联合政府管理学院、经济学院和哲学系共同设立的新型复合专业。目标是培养素质高、学识宽阔、基础扎实、适应力强的领导型人才,并为相关学科输送高质量的研究生人才。

——《北京大学本科教学计划》

 

 

作为元培学院开设的五个交叉学科之一,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PPE)体现了元培学院的教育理念。北京大学元培学院开设的政经专业与国内其他高校所开设的政经专业的不同之处并不仅仅在于北京大学在这三个学科上领先的学术实力(政治学、理论经济学、哲学三门学科在本轮教育部学科评估中均为A+),更是由于政经专业所秉持的与元培学院相合的教育理念——为学生在专业的选择上提供探索的自由与空间,也为政经专业的学生在这一广阔的领域内提供探索的自由与空间。元培学院开设的政经专业并不会像一些其它高校开设的政经专业一样提供一个固定与僵硬的课程要求,相反,在政经三个学科各2-3门专业基础课之上则是专业选修课的空间,专业选修课涵盖了政经三个学科的全部专业课程与历史学、社会学、法学等其他学科的有关课程,这使得学生能够选择与自身兴趣相合的课程组合,在政经专业内找到适合自身的学术发展轨迹。有的同学或许会有这种疑问,即三个学科的联合培养与综合学习是否会与某一专业的学习相冲突,从而导致相较于三个对应院系的专业学习的不足。对这一种可能的疑问的答复是否定的,元培政经专业不要求亦推崇在三个学科上“平均用力”而忽视了在某一特定领域的深耕——从而成为一名“半吊子的”政治、经济与哲学学生。相反,元培政经设计更为灵活的培养方案与课程要求的初衷正是希望能够将三个学科的整体学习与某一专业的深入学习相结合,元培政经专业要求学生在完成三个学科基础课程的学习之后,结合自身的学术兴趣在三个学科中择其一作为自身的主要学习方向,而其他两个学科的学习亦能以另外的维度与视角促进这一学科的学习。元培政经哲为学生同时提供不同学科间更为广阔的视野与在一个特定学科中深入的探寻,并且能够容纳不同学生在这一广泛的学科中的不同选择——我们可以选择专注于某一个学科内的学习,也可以选择对这三个学科都有更多的理解,同时可以选择政经哲学科间可能进行交叉的领域(如政治哲学、政治经济学等)。就我而言,如上文所说,我在大学年选修了政经哲与社会学四个学科的专业基础课并对其有所了解之后选择了政经专业(哲学方向)作为自身未来的专业领域,并将西方哲学作为自身未来主要进行学习与研究的对象,而相对地减少了在经济学与政治学中的投入程度。

 

因此,在写下此文之前我曾有过惶恐,我不知道我是否是一名“严格意义上的”政经专业学生,或许在某种意义上我与一名哲学专业的学生更为相近。但我认识到,正因我并非一名“严格意义上的”政经专业学生,从而是一名严格意义上的政经专业学生。我是想说,在专业领域上,政经专业本身并不去规定一名“严格意义上的”政经专业学生应该是什么样子或者有什么进行评判的必然模板,而将这一规定的权利交还给学生自身。政经专业没有任何一种必然的培养范式,而是需要学生利用政经专业所提供的自由,在这一广博的领域内探索到自身的兴趣所在。但这与元培学院的自由相同,并非一种盲目而无规定的自由,政经专业以北京大学在三个学科上强大的学科实力开设了高质量的专业基础课为学生在三个学科的学习中打下基础,与广泛(每个学期可以选修的专业选修课在百门以上)而高质量的专业选修课保证了学生在这一领域进行探索与深入学习的空间。政经哲为我们提供一个整全的视野的同时也为我们提供了进行深入的专业教育的可能性,而二者是相辅相成的,政经哲之整全视野的建立为每一个学科的深入学习都有所助益,因为事实上,政、经、哲三个学科之间是无法完全分离的——在三者间具有着某种内在的关联,三者共同构成了一个整体——政治学与经济学需要哲学这一反思性的维度来拓宽与深入自身学科的视野,而哲学同样需要政治学与经济学为其提供进行反思的材料。

 

在何种意义上此三学科构成了一个整体?或者说,在教育中,为什么要将政治、经济与哲学这三个学科结合而构成一个整体?它对于我们而言有什么意义?在上文更多关注的是三个学科进行结合的“外在的手段”,或许更重要的是其“内在的理据”。

 

 

毕达哥拉斯曾在国王莱昂的陪同下访问弗利奥斯,并与之博学又深入地探讨了许多话题。莱昂为他的才华与雄辩所惊叹,问他靠哪门技艺得以如此。毕达哥拉斯回答到,“我不懂得任何技艺,我是一个哲学家”。国王对这个新名字很惊讶,因此问毕达哥拉斯,什么是哲学家,与其他的人有什么不同?

 

毕达哥拉斯答道,他认为人生类似于一场赛会,这场赛会举办着辉煌的竞技,全希腊的众人参与其中。这些人中,有些人以他们强健的体格寻求赢得桂冠的荣誉与声望。另外有些人,被在赛会上进行买卖而赚取的金钱所吸引。但是众人中仍然有这样的一部分人,他们寻求的既非荣誉、亦非利益,他们仅仅是来“观看”——以集中的注意力观看事情的发生及其发生的方式。同样,如果我们从另一个人生和世界来到此生此世,正如我们为前往一场赛会而离开一个城邦。在我们中,有些人执着于荣誉,有些人执着于金钱,但我们中仍然有少部分人全心地研究自然,认为其他的一切都并不重要。最后这些人,毕达哥拉斯说,他称他们为爱智者,也就是哲学家。在赛会中,这些人以真正自由的精神去“观看”而不追求任何个人的好处,无论是荣誉或是金钱。与此相似,在人生中,远胜于任何其他的追求的是沉思与对自然的探寻。

(西塞罗,《图斯库兰论辩集》5.8-9,译自On Life and Death,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毕达哥拉斯曾将人生比喻为一场奥林匹克赛会,他将赛会中的人分为了三类——竞技者、商人与观看者,正如在人生中也存在着这样的三种人——追逐荣誉者,追逐金钱者,追逐智慧者,或者也可以说,是政治人、经济人与哲学家。毕达哥拉斯的观点为理解人与世界的方式奠定的基调,自古希腊以来,政治、经济与哲学成为了人类活动的三个基本领域,而政治学、经济学与哲学构成了对人所生活的世界进行理解的整全知识。经济学发源于古希腊的“治家术”(Oikonomia),它与家庭(Oikos)是相关的,而家庭则是“人类满足日常生活需要而建立的共同体的基本形式”(《政治学》,1252b10),这为经济学奠定了研究对象——它讨论人的自然需要,或者说人的自然必然性,以及使之得以满足的方式。政治学(Politikê)的讨论对象——在古希腊的视域下——则是城邦(Polis),即人类最高的与最终的共同体,与人作为公民在此共同体之中的活动。而哲学(Philosophia),这个由毕达哥拉斯所创造的词语之本意代表着对智慧(Sophia)的爱,正如毕达哥拉斯所言,这意味着其超越了对任何个人好处的追求,而是一种出于人的求知本性的对世界本身的“观看”与沉思。

 

毕达哥拉斯通过赛会的比喻将人类生活区分为此三者,而在赛会的比喻中更重要的意涵在于,“三种人”的划分并不是一种外在的标准而是具有人性的内在根源,竞技者、商人与哲学家的外在区分的根源指向了人的灵魂的不同追求——荣誉、物质与智慧。亚里士多德(《尼各马可伦理学》,1095b15-1096a10)正是通过这个标准上做出了与毕达哥拉斯相类似的区分——寻求利益的享乐生活、寻求荣誉的政治生活与寻求智慧的沉思生活,在这一区分之中,人外在的生活选择与人内在的灵魂秩序是相对应的,古希腊的哲学家认为,人的灵魂具有理性、意气与欲望三个部分,它们分别追求智慧、荣誉与物质利益。可以说,政治经济与哲学分别是灵魂的此三个部分的体现与代表的知识领域。因此,毕达哥拉斯通过赛会的比喻做出区分,与其说是三种不同的人的区别,不如说是在一个人的灵魂中的三种面向的表现。而政治、经济与哲学外在地构成了理解世界之整体的方式,内在地构成了理解一个人生活之整体的方式,三者共同构成了完整的世界秩序与灵魂秩序。

 

正是因此,政治、经济与哲学三个学科在根源上是无法被分割的,是因为一个人灵魂的三个部分无法被分割,没有任何人能够将灵魂中的一者与其他二者绝对分离。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脱离自然必然性的约束,能够脱离一个共同体而生存,并且作为一个理性存在者而不具有反思性的意识。在理性、意气、欲望三者中缺少任何一者,人便无法被称其为人。因此,对政治学、经济学与哲学而言,这三个学科不仅建基于自身所对应的领域之中,也同时建基于与其他二者的关系之中,并且依赖一个作为整体的“人”作为其根源。仅仅具有欲望的动物并不需要任何一种经济学,仅仅具有理性的“神”亦不需要像一名爱智者一样去“爱”智慧(“爱”同时意味着匮乏与动力),意气是独属于人的,但它作为理性与欲望的中间者而存在,同时受到欲望的约束与理性的规制。

 

 

苏格拉底第一个将哲学从天上召回人间,将其安顿在城邦之中,带入人们的家庭之中,迫使人探究生活、习俗以及善与恶的事情。

(西塞罗,《图斯库兰论辩集》5.10)

 

 

但是在毕达哥拉斯那里,三者在某种程度上仍然是割裂的。哲学仍然是一种对外在的自然的沉思,是一种“天上的”、“彼岸的”哲学——它与人的生活实践是无关的。但从苏格拉底以降,哲学“从天上回到人间”而开始关涉人的生活实践,这不意味着哲学不需要探究自然,而是意味着哲学必须最终回到对自身的反思,正如西塞罗所言,苏格拉底将哲学带回了城邦与家庭。我们在上文中提到,在古希腊的传统下,政治学关涉的是城邦之事,经济学关涉的是家庭之事,将哲学带回城邦与家庭意味着此三者之间具有了更紧密的结合。在某种意义上,政治学、经济学研究的是人的生活,而哲学探究的是人“应当”如何去生活并作为对前二者的反思,理性的哲学并不存在于一个空洞与割裂的“彼岸世界”,它需要最终走向对我们自身生活与实践的反思与指引。因此,作为一个整体的政治、经济与哲学,包含着实然与应然的两个维度,它关涉世界,关涉我们的灵魂,也关涉我们的生活实践。

 

自现代以来,个人与共同体的关系发生了倒置,现代人不再如同古希腊哲人一样认为城邦优先于个人——“政治动物”作为人的本质规定,相反,国家则是由具有权利的个人所构建。随着观念与社会形态的变化,经济学研究对象的组织形式由市民社会取代了家庭,政治学研究对象的组织形式由民族国家取代了城邦。虽然个人与共同体关系的倒置同时意味着政治学与经济学关系的改变,但二者仍然共同作为实然地理解人的生活的方式。同时,哲学仍然保留了其反思性与对人的实践与道德生活的“应然的”规范,正如康德所言“纯粹哲学的探究中,理性所针对的问题其终极意图真正说来就只是着眼于道德的东西”(《纯粹理性批判》,B829)。因此,政、经、哲三个学科的整体性并不因为古代向现代的转向而被取消,他们仍然从实然与应然的两个维度关涉人的生活整体。

 

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与人类文明与人类社会息息相关,并因此在这个意义上达到了人文教育的理念,它迫使我们不断追问——我们如何理解我们处于其中的世界,我们如何理解我们自身?这两个问题的持久重要性并不会随着时代的更迭而消逝,在愈加专业化与分化的当代大学学科体系之中,我们仍然需要这种不断的追问。我们在深入自身专业领域的同时,并不能忽视对人类社会之整体的理解,这正是元培学院政经专业设立的初衷。而实际上,在专业性的学习与整体性的学习之间并不没有绝对的冲突——他们需要彼此、无法抛弃彼此。在当今具有自身文明传统但同时亦逐渐国际社会相容、进入现代社会的中国,作为在中国的大学中最早设立的政经专业,我们更需要这种追问与探寻:作为一名中国人,我们需要反思我们的文明与共同体在现代社会的处境;同时,作为一名现代人,我们也需要在现代性之中反思我们的生活秩序。

 

 

今天,在北京大学更加自由、开放的本科教育体系中,元培人应该如何用好他们的“自由”,如何在自由的学习中建立生活的共同体,成为一个更好的人,是所有元培人共同面对的挑战。

——北京大学元培学院院长、哲学系教授 李猛

 

 

理解自身,或者说,“认识你自己”,无论你是否选择政经作为自己的专业,这都是我们共同面对的课题。而此问题,在这一刻,回到了我们对自身未来的选择,这也是我们所有人需要并且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元培学院所提供的自由,希望我们通过在大学中的初步学习,在认识自身之后再对自身的未来做出决定。需要说,这是一种权利,同时也是一种挑战。康德在“回答这个问题:什么是启蒙?”一文中提及,“何以有如此大量的懒惰和怯懦的人,愿意终身处于不成熟状态之中。处于不成熟状态是那么安逸。如果我有一部书能替我有理解,有一位牧师能替我有良心,有一位医生能替我规定食谱,等等;那么我自己就用不着操心了”(VIII 35),而成熟的人需要学会通过自己具有的自由去“独立运用自己的理性”。这个道理在如今的问题上也是相类似的,被规定与循规蹈矩总是更轻松的,而自我规定——在此则是为自己规定自身未来的道路——则是更艰难的。但艰难的同时也意味着它同时是对自身负责的决定,指向了一种“更好的生活”,愿我们都有勇气去完成这项对自身人生的挑战。

 

但是,在我们自己为自己规定的道路上并不会缺少陪伴。元培学院建立了完善的新生培养制度(包括新生训练营、新生讨论课、导师交流、新生实践活动等),能够帮助我们从一个高中毕业生的身份开始更好地融入大学的学习与生活之中;元培学院建立了完善的导师制度,政治、经济与哲学专业与元培学院的其它各专业都有着完善且负责的导师团,帮助我们在学习与自我探索的路上答疑解惑、指导我们进一步的学习与探索;元培学生学术学会与各分会建立了紧密的学生共同体,我们组织读书会、交流讨论、导师讲座等等,拉近同学之间、师生之间的距离。在学院、导师、同学的帮助与陪伴下,我们面对自己的人生旅程时不再孤独,迷茫会在交流中逐渐变得清晰,但自己人生的道路仍然需要我们自己去完成。

 

 

就其意义而言,某种特定的实践立场,如果要保持内在的一致性,因此也保持诚实,只能是出于某种世界观的根本立场(可能是一个,也可能是几个不同的立场),但不可能来自其他的立场。形象地说,你敬奉了这个神,如果决定要坚持自己的态度,就得冒犯其他的神。因此,你只要始终忠于自己,你就必然会导致某种具有内在意义的终极结论。至少在原则上这是完全有可能实现的。哲学作为专业学科,以及具体学科中那些就其本质而言属于哲学的原则性讨论,都是在努力做出这一贡献。因此,如果我们对我们的事业理解正确的话,我们就能够迫使个人对自己所作所为的终极意义做出交待,或至少帮他做到这一点……

 

我们应该从中汲取教训:单凭渴望与等待,将一无所获,应该做些别的。投入我们的工作,无论作为一个人,还是一项天职,达到“日常的要求”。这其实朴实、简单,只要每个人都找到主掌自己生命之线的神灵(dämon),听从它。

(韦伯,“科学作为天职”)

 

 

 

你准备好了吗?——找到那条铸就自身灵魂的道路。你是否在“诸神”之中探寻到了“主掌自己生命之线的神灵”的那一位?在此刻,对这一问题,我们并不需要一个立刻的答复与在此时就已明确的答案。如果你此刻仍然迷茫,我们愿与你一同对这一问题不断追问,去寻找我们自身的学业之路,也去寻找我们自身的生活之道——成为一名更好的学生,也成为一名更好的人。

 

欢迎你加入北京大学元培学院,与我们共同探寻那条属于自身的路。

 

 

作者:王靖之
编辑:侯相至、伍维晨、杨泓暕、赵珑、罗孟昕、王启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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