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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友风采】张林峰:从交叉学科到学生学术学会

 

人物介绍:张林峰是元培学院学生学术学会首任主席,目前在普林斯顿大学攻读博士学位。他在本科期间修了数学、物理、计算机三个专业的很多课程,在科研方面也有很多成果,是元培学生在本科期间交叉学科学习的杰出代表。他目前的研究方向涉及统计物理、分子模拟和机器学习,及其在化学、生物、材料等方向的应用。

 

Q:先请学长简要介绍一下自己在元培学习的经历吧。

 

A:我在元培主要是几次收放的过程。2011年我从山西考到元培。我第一年可能跟大家的状态类似。报考时,我从听说元培到选择元培也就花了五六分钟。

我最开始比较理想主义,觉得自己喜欢经济、数学和物理,都想学一学。但是显然最开始的时候需要一些策略。跟大家刚开始确定方向时一样,优先去上所有方向都要学的课,然后搭配一两门专业课。我最终发现自己擅长的还是数学物理。此外,从时间角度看,在第一个学期我就意识到,虽然元培有很自由的选择空间,但事实上你把一个方向做好已经需要大量的时间,所以我觉得更应该去专注。

在元培初期探索后,我最终的决定是不要考虑太多,要尽量地专注,最后决定先学好物理。但同时我在很多地方也很分心,比如说各种球队,学生组织等等。学术又只是大学生活中的一部分。

到了二年级,我最终明确觉得自己比较适合做学术,觉得该进一步专注,砍掉了一些课外活动。但这样与一开始就进入相应院系相比,可能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因为你还有一段迷茫的时期。

我觉得三年级对我影响比较大,因为我突然发现延毕对我来说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正如我们刚才说的,做好一件事就基本上需要全部时间,当你决定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大学阶段那条路就会全部呈现出来,四年该干什么你都知道了。从学生老师或者学长学姐的角度上讲,这是明确目标的过程,明确了,然后就顺着这条路走。

所以我觉得应该让自己去挖掘一些意料之外的可能性,我也主要是基于这个原因选择延毕,同时在延毕的一年我彻底放开了,我总的指导思想就是没有这年一切也都正常,也能毕业,干点什么都挺好。怀着这样的心态,我觉得那一年突破非常多。然后紧接着就是正常的下一个学术阶段,申请学校,读博士等等。

 

Q:所以学长也是刚开始经过一些初步探索,最后决定了自己发现自己应该去专注一件事情。那么您是后来是怎样想到去做计算机和物理和其他一些学科交叉的?

 

A:学习的过程中发现很多问题的解决需要多方面的专业知识,而且当时的科研也确实涉及这些方面。最开始延毕要求自己要多学计算机跟物理,但事实上做着做着发现更需要一些数学,所以我后期主要在学数学。但我觉得更加重要的原因是时间允许,以及心态转变,能够在薄弱环节下更多功夫。

因为想要做这些问题,才需要你去完善相应方面的知识或者能力。所以因果关系不是说自己设计好这么做,而是遇到了这些问题,然后想要去解决的时候就很快地去学了很多东西。

 

Q:学长有做本科生科研吗?

A:有。我本研的探索其实是一个比较复杂的过程。最开始试着做实验,然后做了一两天就知道自己不适合,我立马就不做了。我比较长的一段本研经历是做核物理的计算,但也不是我现在做的东西。

当时相应的理论非常难,同时我还不知道真正的科研是什么样子。所以更多的是在进行一些简单重复的劳动,调调参数,换换输入,然后看看输出结果,把结果整理好,这种探索并没有真正让我喜欢上科研。后来慢慢地遇到了很多的偶然的机会,真正遇到一些问题,由最开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搞定,然后慢慢地从一个门外汉的状态到把它搞定这一系列的过程,我觉得更刺激一些,因为你无法去设计前路,这是我理解中的一个科研的路子。同时因为一些别的原因,觉得科研可能跟我想象中确实不一样,我该考虑转行了,因此我还去做过机械,发动机什么的,也翻译过量子计算的书,觉得可能自己去搞点别的会更好。

但最终还是很庆幸有一两个科研的经历让我觉得科研跟我想象中的样子是非常一样的,我也希望能够以这样的方式继续下去。所以我的试错比较多,但总的来说都是本研。

 

 

Q:那么您在元培中的学习经历对您成为三学首任主席有着怎样一个影响呢?成为首任主席有哪些契机呢?

 

A:首先就我个人来看,我自己的学科相对来说open一些,学术方面做的比较多。另外,在元培的时候,我最开始也做了很多事情,参加了很多球队,之前还是体育部长,在学生工作方面有一些经验。

真正的契机我觉得是当时鄂维南老师刚出任院长。当时他来的时候其实是带领大家对元培重新思考。元培作为一个通识教育的学院,我们为什么在一起?你会发现,大家更多的是通过一些感情因素,把各自连在一起。比如说在那个时候,我们最成功的活动只能是说文娱体育这些方面,比如体育多获一次冠军,决赛的时候所有元培人会去助威,文娱一二九所有元培人都会去。除此之外,大家比较散,尤其是在学术相关的部分。如果你去仔细思考元培究竟能带给你什么,答案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你给带来一些轻易放弃的可能性,这意味着你遇到阻碍的时候,你不知道自己突破这关就会豁然开朗,还是说不适合这个,应该去干别的。我认为更多的其实是后者,相应院系的同学更少有这样的机会。

其次,作为元培的同学,每个方向相应人少,融入圈子又是一个问题,人家抬头不见低头见,而我们基本上很难见到。甚至说整个宿舍内大家在学术方面没有什么交流的空间。这些都是问题。但是如果你作为一个学物理的,我想问你,谁在化学方面做得好,他又在哪些方面学得出色,又比如说你在数学方面遇到问题了,你可以问谁?这些是元培应有的优势,但是大多数同学都不清楚。更别说如果你有哲学,政经哲方面的兴趣,你作为一个通识教育的学员,作为理科同学有这些方面的需求的时候,不见得你在元培能够交流起来。

总的来说就是元培在学术方面有很多可能的优势,但是并没有被挖掘过。同时当时元培学术相关的部门,人员和整体的氛围相对薄弱。所以这一切让我们觉得需要这么一个架构来帮助大家,从大家在最开始刚来元培的时候的学科方向的探索,到选课和上课方面遇到的困难,再到之后的科研,学术或者职业道路等等。

而当时这一系列都不是很成熟,这就是契机。在这个契机下几位相应老师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包括鄂老师,也包括元培的很多行政老师。在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觉得可能我在真正让它投入实践上发挥了一些作用。

 

Q:当初设计三学架构的时候是怎么考虑的?

 

A:首先你要考虑多成立一个组织是不是又会浪费大家时间。当时有一位很杰出的辅导员老师周文杰,他在整个框架设计上起到了很好的作用,他当时是13级的班主任,他对于学术方面的整合,联系人的制度,以及不同的人应该发挥怎样的作用等等都有一些初步的探索。所以我觉得三学不是凭空而出,我们不希望这些东西是浪费大家时间的,而希望是在学术上有用的,一切都是为大家。我们希望所有做相应学生工作的同学,就其学术本身也能有一个正面的作用。

比如说你去找学习资料,去和不同学科的同学交流,我们希望这些东西从另一个角度也是在提升你自己的学术能力,或者能够解决相应的一些挑战杯、导师交流方面的问题。所以我觉得这些东西的设立都是从实用的角度上去讲,直接服务于我们的目的。所以形式怎样并不重要。有需要一些主席团,或者说一些相应的部门去做,当然也需要各个学会的协同,初衷来看的话是希望各个学会都能撑起一片天地,比如说现在比较成熟的PPE,非常自洽,数据科学等等学会也慢慢地有一些组织。

 

Q:三学当初刚开始运行的时候都遇到过哪些困难?

 

A:运行这方面其实最开始其实有很多矛盾,我觉得三方面吧。你作为一个组织面对的永远都是老师层面、组织内和组织间的、面向学生的,我们各举一例就好。

很简单,新的模式的探索是必然会有很多的,你也不知道行不行,但是你不做就啥都不知道。与导师的交流,我们希望能够相对地灵活相对地符合同学的需求,否则的话就是我们每个月每年或者每个学期必须联系且仅联系他两次,这样就是说你必须在该联系他的时候有问题,不该联系的时候有问题没人找,对吧?你也很难找。但我们希望突破这样的模式,希望大家有需求的时候自动地找老师,最后发现比较有效的是像午餐会像这种一个很简短但是很有针对性的见面,这样的话相应的老师也不会花费大把的时间,相应的同学们的收获又比较直接。当时的一个问题就是所有的东西组织前要好好写一个宣传稿,之后要好好的写一个新闻稿,那新闻稿这些事情就是我觉得很形式化的一些事情,就是各种形式上的事情很多,这只是一个例子。

第二个是从学生组织的角度上讲就凭空的多了很多的部门和负责人,同时也多了很多冲突的事项。比如说,同样的联谊性质的部门,学生会有内联,团委有组织部负责,可能还有宣传部,学学学也有宣传部,一个东西的介绍要有三份。虽然你事后会发现这些从你发展的角度真的太渺小了,但是大家真的很在乎这些。而我认为,你要想做好事情就应该把这些全部理顺,该短痛的就应该短痛,该当时冲击的你也避免不了。最极品的就是好几个部门都要要相关的介绍,然后我就发起了一个大讨论:到底哪些部门应该存在?这其实也是一个小的范围内比较敏感的事情。比如说有的报纸就没了,有的东西就新出来了,有的东西确实是后来人的累赘,前面的人当时有所行动。

跟同学的话其实冲击也蛮大的,尤其是对一年级二年级的同学,你会发现除了社团还有129啊之类的活动还有什么时间搞什么学术活动,而且相应的学术活动对你的学术帮助也不直接。当时其实很多东西都是半强制或者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做就一股脑的去做。所以我们希望能够提高自由度,这种方面,同学们可能感受不到,但是很多地方的压力还是比较大。总的来说,把一套东西真正建起来最主要的困难都不是把它建起来,主要的困难就是怎样去跟跟各种各样的一些可能的冲突进行磨合。

 

Q:那对以后的三学的发展你有什么期待吗?

A:我当然是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最终还是服务于所有的同学,希望大家在这个学术方面能够受益。就是如果不能,那么尽量别折腾。最开始这个东西设立的时候,我把我的一些想法都汇总给路老师,他的总的建议就是两句,就是希望能够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是大家真正需要的,但同时不要瞎折腾。 所以有哪些东西是费时间的,对学术没有帮助的,就尽量别做。

 

 

Q:学长您这些年包括搞三学还有到后面做学术的时候,有没有一些比较有趣、给您印象深刻的经历想跟我们分享吗?

A:我在这些年学到的最深刻的一课算是选择。选择过后就不要太在意你扔掉的东西,这是大家最难放下的事情。让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情其实是我跟体育队。我最开始当然也参加了很多体育队,后来经常在的篮球、足球和乒乓球。随后三年级的时候,由于在科研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训练去不了,篮球打不了。那年我们元培篮球经过不懈的努力,站到了北大杯决赛的赛场上。然后恰恰是那个时候,因为我自己老不去,而且我也没有勇气去穿上队服去跟大家一起,不敢上场比赛,甚至给大家加油都不敢,最终也只能做一个观众。这件事情对我影响很大,让我深切地感受到了选择的代价。

 

Q:您那会儿不参与训练是因为学术压力太大吗?

A:不见得是学术压力太大,而是在同一个时间段,你突然有一个事情要做,导师突然叫你或者说学长突然叫你去讨论,你很难规律地训练,所以我觉得如果无法全心投入,就最好不要让大家对自己有太高的期许,这样反倒容易误事。

 

Q:那学长有过中期退课的经历吗?您对中期退课的观点是什么?

A:我觉得该退就退。我觉得中期退课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节点。我在一二年级的时候,很多课都是期中考试特别差,然后期末逆袭。因为中期是一个比较比较关键的时期,假设你这门课是必需的,你需要把握的是你是刚好到了那个转折点需要突破,还是说你真的学不动,或者真的不适合你?所以比如说你要学物理,有些课像量子力学,像线性代数等等,你学到中间往往就是最难的时候。假设你当时已经决定转方向了,那我觉得可以退掉。但是你如果还是想继续去做的话,应该去硬着头皮。这是元培同学更难以把握的,就是有些东西你不硬着头皮你很难去突破,对吧?

 

Q:那您现在做研究的这个过程中有没有什么印象深刻的事情?

A:我目前研究最大的特点是学科跨得非常多。毋庸置疑这是元培带给我最大的好处。在元培以及学生学术学会这方面,我觉得对我最大的训练其实是能够钻进很多学科,同时能跳出来。你可以从一个相对整体、相对抽象的角度去思考很多学科的东西,相对来说融会贯通一些。我现在遇到的很多的问题其实都是问题为导向,而不是学科为导向。就跟独孤九剑的无招胜有招一样,别人就是要过来砍你,你要去自然地把它避开,而不是说你先想想别人是什么派的,然后见招拆招之类。现在我在做的东西对我来说是个有很好的机会。对于这样的机会我算是相对准备好的,不是因为我相应的知识都到位了,而是相应的认识我觉得都到位了。我觉得相关的知识我本科没有学过,但是整个积淀都是本科带给我的。而且相应的专门学科的,无论单拎出来哪个都很难去搞定。

 

Q:那个您对以后的学弟学妹有什么建议或者想说的话吗?

A:我感觉在大家刚来元培的时候迷茫是大多数,对吧?大家急切的想要看到一条路,看到一条能沿着去走的路。但往往这有两种不好的地方,第一是这个路究竟在你的这个时候还存不存在?就是说类似于我11级的时候是这样的,15级是那样的,你走的路可能本身就不一样了,对吧?第二个就是说生活的不确定性太多了,当你已经确定好自己的一条路的时候,就有太多的东西都是你预期之外的事情。 因为你对于变动的东西的适应性和提前的预期就会差很多。可能一定程度上整个学院,甚至整个学校都在做很多积极的探索。但积极的探索不见得所有的影响都是积极的。同时我觉得在这样的一个大前提下,可能收益最小的事情就是提前给自己想好路。大家自嘲说我们是学院的小白鼠之类。我觉得不光是这样,我们更应该把自己当做自己的小白鼠,可能这样的时候,你的心态才能真正的摆对。所有的东西,在后面去回看的时候可能会有意义,但是你探索的时候很难说你就是瞄着这个做。所以我建议学弟学妹们能有更主动的尝试和更加积极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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