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2019年7月2日,北京大学2019年本科生毕业典礼暨学位授予仪式隆重举行。会上,元培学院2019届本科生张栋杰作为毕业生代表发言。官微特刊发全文,以飨读者。
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校友们,可爱的爸爸妈妈们:
大家好!
我是元培学院2019届毕业生张栋杰。
来到北大之后,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我们的人生有几个关键的一步呢?
对我们来说,考上北大肯定算一个,在这里找到你的那个他可能也算一个。
今天我们从北大毕业,当然更算一个。
回想我的北大四年,有两个关键一步。
2016年的暑假,我参加了爱心社的支教活动,来到了青海格尔木。
推开当地学校实验室的门,看到齐备的实验器材上落满厚厚的一层灰,天文教室里摆满了各种天体模型,却一直没有人使用,我才意识到,这里需要的,不仅仅是高大上的硬件设施,而且是能带领学生使用它们的老师。
有一天,我去村口小卖部为团队买东西,正好一个小男孩骑着电动车路过,看见我进了商店,就把车停在了门口。
老板看见了,就问:“你在等谁呢?”
他说:“我在等我的老师。”
老板又问:“你们学校不是放假了吗,老师们不是都回家了吗?”
小男孩指着我说:“他就是我的老师。”
结完账,他邀请我乘坐他的“两轮敞篷自然风小电动”。
踏上小电动的这一步,走得是摇摇晃晃,却是我向着未来稳稳走出的第一步。
也就是在那时,一颗种子埋在了我的心里:今后,我要当孩子们真正的老师。
后来的校园时光里,志愿服务成为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我和朋友一起蹬着三轮车回收旧衣服,去蔚秀园教老人使用智能手机,我们一起坚守在国家会议中心,准备一带一路峰会的开幕。
那年夏天种下的种子,在燕园的沃土不断得到滋养,生长得愈发坚定。
三年后的今天,我走出了第二个关键一步,如愿成为了北京大学研究生支教团的一员,即将赴新疆水西沟镇支教。
从未名湖畔到天山脚下,从北大学生到乡村教师,这种扎根的坚定正是北大教给我的,那就是一切伟大的行动,都有朴素的信念作为开始。
我记得在参加学院组织的活动时,听了许多老北大人的故事。
1955届数学力学系校友杨芙清老师,用一句“只要国家需要,我就去做”概括了自己的事业,在外部封锁、资料缺乏的年代,她毅然迎难而上,接下了研制中国第一台百万次多道运行操作系统的重大任务,带领工作组填补了中国人在这一领域的空白。
我至今清晰地记得,杨老师为我们写下的那句话:爱国是本分,担当是责任,奋斗是幸福,奋斗有未来。
如果说北大的前辈们是各自领域的青松巨树,那么我愿意在辽阔的大漠中,当一株输送知识的胡杨。
正如季羡林先生的译作《沙恭达罗》中的比喻,“黄昏时分的树影,拖得再长,也离不开树的根”。
我们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北大人。
回顾咱们这四年,有汗水、有泪水,更有成长与蜕变。如果把每个人比作一棵树,燕园就是我们永远的根。
我们在北大这座园子里扎根,在课堂上感受历史与现实,在实践中情系城镇和乡野,在兼容并包的校园氛围中向上生长。
北大赋予我们以尊严、以学识、以情怀,更有在风雨中坚持奔跑的决心与力量。
我愿意点一束光,哪怕只能照亮一个孩子的内心;我渴望垒一块砖,哪怕只能让教育扶贫的大厦增长毫厘。
我们此行是为了更多人的梦想,远行的路上并不孤单,还有无数北大前辈与我们同向同行。
两个月前,我们到新疆水西沟镇进行前期调研。
快走的时候,正在支教的师姐对我们说,今年九月你们就上岗了,给你们分享一首诗。
于是,她写下了清代诗人袁枚的《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
我们的事业,无论在旁人看来是否微不足道,都要把自己全部的能量释放出来,虽满含热泪,还坚持奔跑。
我也常常在思考,究竟是什么促使我去支教?
每当这个时候,心里就会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个下午,那条温暖我的乡间小道,还有这张纸条。
这张纸条是三年前,支教结束的时候,一个孩子跑过来塞进我的手里。
打开纸条的那一刻,虽然我一再提醒自己在孩子们面前不要哭,但眼泪还是很丢人地流个不停。
上面写着:“以后会不会再来?”
我终于明白,并不是自己浇灌了这片土地,而是这片土地哺育了我们。
今天,我可以踏实地对孩子们说:我回来了。
谢谢大家!
(转载:北京大学新闻网)